第三章 暗流与微光
作者:脑无墨
高三(1)班的生活,就像一架骤然加速并绷紧了弦的机器,每一天都充斥着试卷、讲义和永无止境的复习进度。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里,而某种有形的敌意,也开始悄然涌动。
江辰并没有亲自下场。他依旧是那个骄傲的、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少爷,大部分时间趴在最后一排睡觉,或者戴着耳机漫不经心地转笔,偶尔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,也能轻松答出。但他冷漠的态度,本身就是一种默许的信号。
他的死党张浩,以及另外几个平时就以他马首是瞻的男生,接收并放大了这种信号。他们会在她背后高声谈笑,话题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指向“某些想靠成绩攀高枝的女生”。
林微对此置之不理。她像一棵扎根在岩石缝隙中的青松,无论风雨,自顾自地生长。她的世界里只有课本、习题和永远不够用的草稿纸。她知道,这些幼稚的骚扰背后,是江辰那双冰冷而审视的眼睛。
数学课上,老师抛出了一道竞赛级别的附加题,全班一片寂静。当老师的目光扫视全场时,林默举起了手。
在她站起来的瞬间,后排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。
“哟,又有人要表现了。”张浩阴阳怪气地说。
林微握着笔的手紧了紧,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,清晰地将解题思路一步步地陈述出来,逻辑缜密,无懈可击。连最严苛的数学老师都忍不住点头赞许。 同时不满地瞪了后排一眼:“安静!认真听课!”
后排消停了,但那充满恶意的氛围却像粘稠的蛛网,缠绕不去。
林微都知道。她知道这些小小的刁难源自何处。每次事情发生,她都能感受到最后一排那道冷漠的、甚至带着一丝看好戏意味的目光。
她选择隐忍。争吵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让妈妈担心。她唯一的武器就是成绩,她必须牢牢握住。她把自己埋进书本里,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土,只不过她寻求的不是逃避,而是更深层的武装。
然而,持续的孤立和暗箭,还是让这个沉静的少女眉宇间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黯淡。
当她坐下时,她能感觉到江辰投来的目光,那目光里没有赞赏,只有更深的冷意和一丝被挑战后的不悦。他不发一言,却胜过千言万语。他只是在告诉她:你越是优秀,我就越是讨厌你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,班上大多数人都因江辰的态度而对林微敬而远之。直到一个叫苏晓暖的女孩,像一道温暖的阳光,强行照进了她被孤立的角落。
苏晓暖是个留着利索短发的女孩,性格像个小太阳,热情又仗义。她早就看不惯张浩那帮人的作为。
一次自习课前,张浩以“借鉴一下学神笔记”为由,从林微桌上拿走了她刚整理好的化学错题集,迟迟不还。眼看就要随堂测验,林微走过去索要,张浩却吊儿郎当地说:“别急嘛,看完就给你。”
就在这时,苏晓暖“啪”的一声把自己的书拍在张浩桌上,叉着腰说:“张浩,你一个大男生,抢女生的笔记,要不要脸?”
“我这是借!学习上的事,怎么能叫抢呢?”张浩嬉皮笑脸地狡辩。
“我管你借还是抢,立刻还给她!”苏晓暖毫不退让。
张浩看了看后排的江辰,只见江辰正戴着耳机听歌,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他撇撇嘴,正想再耍会儿无赖,苏晓暖却已经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夺回了笔记本,塞到林微怀里。
“以后,”苏晓暖转头对林微说,声音清脆响亮,“他们再欺负你,你就告诉我。我罩着你!”
林微愣住了,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出头的女孩,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。她轻轻地说了一声:“谢谢。”